世界历史:中国不能海外贸易的根本原因
中国古代文明的主要载体中华民族是农耕民族,中华文明以农业文明为特征。重视农业作为社会财富的源泉和“工业”,轻视商业作为“最后的工业”,提倡“强本抑末”、“重农抑商”,是中国传统经济思想,在先秦战国时期就已经提出并形成。秦汉以后,这一思想被历代统治者所信奉和执行,成为中国封建历史时代的一项基本国策。在封建后期,尽管工商业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作用越来越大,但传统的轻视商业的思想受到了挑战。如宋人叶适,认为“四民要用之,而治之,抑端而重之,谈之不正”(注:叶适:《学记·序》卷19。),在明清之际,黄宗羲更明确地提出“工商业是基础”(注:见《第三次财政计划》在伊名等候采访。原文是:“为保障圣王的愿望而努力,并使之从商道而来者,必蒙其罩。”),但以农立国、重农轻商思想的主导地位并没有改变。在传统的轻视商业的思想下,商业被视为在社会经济生活中最多起到“货币和财富”作用的补充。虽然不可或缺,但不值得大力推广,也不应该过度发展以至于冲击行业。中国传统的重商思想把商人和商业与“求利”、“求新”、“奢靡”联系在一起,认为过度的商业发展会恶化风俗,导致作为立国之本的农业的危机。所谓“工商业之盛,致本业之缺”,“盛极而衰,致损也”(注:盐铁论。),“商贾必然被君王所抑”(注:王夫之:《论读书如镜》卷14。)在中国封建时代根深蒂固。清朝雍正帝曾明确表示:“养民之道,唯劝其功。如果他们都放弃基本,争取现在的利益,就不会尽力去划亩,这是一种不寻常的方式。”(注:雍正:《朱批鱼雨舆》,雍正九月初八,孔玉玺饰演朱批。)。中国传统的重农轻商的思想和政策主张,无疑与海通重视商业的作用和追求海外贸易的潮流背道而驰。重商主义是自地理大发现以来一直流行于西欧的主流经济思想。各主要海洋国家都强调商品流通和贵金属进口对本国繁荣的重要性,都动用国家权力的力量积极支持海外商业的发展。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殖民贸易,荷兰的“海上马车夫”时代,英国“不落帝国”的建立,都是由重商主义和国家政策推动的。在这样一个时代,中国明清封建王朝还在唱着“强本抑末”的老调,当然不可能指望他们实行鼓励商人走出国门,在浩瀚的海洋中探索世界的海外政策。无论是明末海禁的开放,还是清朝康熙年间海禁的重开,都没有鼓励和积极促进海外贸易的内容。明朝后期,开海还是一种“往来(商)过程中申请禁止”的方法(注:许福源:《疏禁海》,载《明静石闻编》,卷四百。)。清朝康熙年间重开海禁,不过是为“居住在闽粤附近海域的人”开辟一条谋生之路,希望有利于“闽粤兵饷”,并没有指望通过海外贸易使国家富强。
传统的“华夷”观念也是明清时期海外政策保守的重要原因。“华夷”观念是以中国为中心看待周边世界和其他民族,认为中华文明优于其他民族的政治文化心态。以自己为世界中心,认为本土文明优于世界其他文明的自我中心意识,是古代所有比较发达的文明的共同特征,包括古希腊、罗马、中世纪阿拉伯文明和欧洲文明,中国并不是唯一的。根本原因是古代地区的文明是以分散的方式发展的,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只能局限于他们所知道的。但由于中国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长期以来都是东亚地区最先进的国家和民族,文明发展程度也是已知世界无法比拟的,所以古代中国人的自我中心意识特别强,形成了完整系统的“华夷”观念和一套相关的处理与外界关系的方式和规范。中国位于东北亚,东部和东南部是浩瀚的太平洋,北部是广袤无垠的草原和沙漠,西部和西南部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茫茫丛林中的雪域高原或热带地区。处在这样一个被天然屏障包围的地理环境中,中国古代文明与世界其他地区文明的相互了解和交流自然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可以说,更古老的中国人对“世界”的认识是局限于上述地理界限的;虽然我们也逐渐了解了一些其他领域的情况,但大部分都是间接的,所以很模糊,不清楚。但在境内,从秦长城以南中原农耕地区发展起来的华夏/汉文明,却辉煌了很久,并确立了相对于周边民族的优越地位。在这种情况下,以中国为尊的“华夷”观念,将中国与周边其他民族区分开来,自然就产生了。“华夷”的概念早在周朝就已形成。秦汉以后,随着封建大一统帝国的建立和儒家道统统治地位的确立,更加定型,成为指导中国处理与周边国家和民族关系的准则。在传统的“华夷”观念中,中国这个礼教之国是世界的中心,中国皇帝作为“天子”,服从天命统治“天下”。在土的岸边,不就是一个国王吗?“在中国皇帝直接统治的地区之外,是‘蛮夷’之地,文明程度无法与中国相比。但是,中国皇帝的“德行四海而皆准”,向往教化的“蛮子”愿意与中国交往,中国也一直愿意接受并与他建立宗藩关系。中国皇帝授予他们头衔,以获得对自己土地的合法主权,他们向中国皇帝进贡,以示服从。古代帝王中国对世界政治秩序的最高理想,是建立一个自己当家作主,为各国洋人服务,“万人来朝”的大一统世界局面。
在“华夷”观念中,以华为尊、一统天下的思想,有力地推动了汉唐等封建前期中国的对外开放。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对外交往的扩大可以充分满足统治者的心理优越感,从而导致了张骞与西域交流的开放期和盛唐以开放的胸怀欢迎天下陆海来客。明初,永乐、宣德派遣郑和大规模远洋船队七下西洋,主要是为了对外宣示大国威望,展现中国天子“治天下”、“四海一家”的盛世画卷。
但“华夷”的观念本质上并不是外向进取的。“华夷”观念虽然强调中国至上,一统天下,但并不主张对外扩张,而是主张“礼为国用”,“德”以榜样的力量被世界征服,即所谓“君临,根深,兵强,四夷为己用”(注:《贞观政要》卷九。)。“华夷”概念将中国与外国人区分开来,侧重于维护中国自身的内部统治秩序。正因如此,传统的“华夷”观念既强调中国至上、天下一统,又要求“严防华夷”。在中国封建统治者眼中,中国内部的统治秩序,作为礼教之邦,即君臣、父子、夫妻、贵贱等一整套建立在儒家传统基础上的宗法封建等级制度和礼俗,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没有文化的外国人所不具备的。因此,为了避免外国对中国内部统治秩序的影响,划清中外界限是完全必要的,也是毫不含糊的。外国人只有“致力于世界”,遵守中国的习俗和礼仪,才会在中国受到欢迎、礼遇和优待。如果你不按指示办事,无视或挑战中国的风俗习惯,你就是未开化的野蛮人,自然要被拒绝。“慎防洋人”是中国封建统治者在对外交往中,尤其是封建后期一直遵循的一条规则。正是在“严防洋人”思想的指导下,明代几乎所有的对外贸易活动都长期置于政府控制的朝贡贸易体系之下,所有的中外民间往来和民间市场都是非法的。虽然后期允许私人海上贸易,但仍有各种限制。清初,由于外部形势的变化,对“防华洋人”的强调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一时期,西方国家与中国的接触越来越多,其所代表的另一种不同的文化在炮舰的护航下一波接一波地涌来,大门频频被锁上,而这种文化在“奇技淫巧”方面至少不逊于中国甚至更差。在这种形势下,清统治者对中华文明的优越感与对异质西方文明的一种本能的恐惧和防范心理交织在一起,因而比前一代更加强调“防洋”,竭力限制对外交流。这一时期,清朝在对外交往中特别注意维护中华制度。无论是康熙帝和教廷在争论是否允许中国信众遵循传统的祭天、拜孔、祭祖礼仪,还是乾隆、嘉庆时期,顽固地将英国派出的两次贸易使团视为“贡使”,要求他们遵从中国制度向皇帝跪拜,否则不予接待。目的是维护中国的“法度”和“规矩”,是“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