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坠楼事件的背后
我们可能需要把它放在更广阔的背景下来看上海倒楼事件。
从21世纪初开始,上海房地产以“大跃进”的方式高速发展,地价随着楼价的飙升而飙升。其中一个重大变化就是上海外环线周边城乡结合部的土地大幅升值。原因有三;一是中心城区的存量土地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人们不得不把目光转向外围;其次,为了稳定地价,转移中心区居民,政府主动增加了外环线周边地块的普通商品房土地供应;第三,同时政府大力推行土地公开招标政策,加大了土地竞争的激烈程度。当然,背后是上海经济发展的刚性需求和不断增长的房地产市场的推动。可以证明这一现象的是,今年7月23日上海诞生了一个新的“地王”,楼面价已经被抬高到14499元/平方米,溢价超过200%。这个新的“地王”不是诞生在市中心,而是在比闵行区梅陇镇更远离市中心的青浦区赵翔镇。
这种上海城乡结合部土地的升值,或者用普通人的话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让那些“先知先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人都心动了。上海没有石油、煤炭等自然资源,土地成了很多人挖金子的“富矿”,纷纷涉足房地产市场,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作为国有土地直接所有者的乡镇级干部。如果说,上海郊区的乡镇干部控制的乡镇企业,从80年代开始与市区的大厂、名厂联合,通过生产各种轻工业产品获利,到了90年代转制为私企,变公为私,然后得到国家的一些优惠政策,那么进入新世纪后,出现了一波改制为房地产公司的热浪,至今余波未平。许多乡镇官员要么变成了房地产老板,要么通过代理人操纵房地产管理。一时间,那些无资质、无资金、无资质的“三无”房地产公司充斥郊区房地产市场。他们先以各种便利条件征用土地,然后自行开发。坠楼事件的主角杜梅地产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杜梅地产是梅陇镇政府下属三级企业迅豪地产投资的子公司。股东虽然庞杂,但都有或明或暗的政府背景。据相关媒体报道,截至2006年底,上海共有房地产开发企业2437家,其中一级资质企业38家,二级资质企业244家,三级资质企业300家,其余为1,855家不合格企业。杜梅房地产是不合格企业之一。而且仅“莲花河畔景苑”这个项目,自有资金就不到项目投资的10%,远低于国家规定的35%。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三无企业”,接手了这样一个总面积6万多平方米,总投资654.38+8800万元,销售额至少7亿元的“莲花河畔景苑”项目。这是造成这场悲剧的根本原因。然而,秘密是什么呢?有没有暗箱操作?尽管相关部门至今未予披露,尽管这个镇的镇长石宝奇在接受央视记者柴静提问时坚称“这是一场误会”,但从梅陇镇政府、镇征地服务办、迅豪地产、杜梅地产、中信大厦之间的无数人脉关系中,人们不难猜出“招标”过程中的种种猫腻。如果不是这栋建筑罕见的、令人失望的、不可避免的倒塌,那些隐藏在杜梅背后的人,无论是明的还是暗的,官员还是商人,光是这个项目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因为,热心人给他们算过:杜梅中标时总价只有4600万元,目前售价约为每平方米1.5万元,销售额至少在7亿元以上。连小学三年级的学生都能算出其中的暴利!
郊区土地价值飙升的同时,相关规章制度对乡镇干部的约束可能是最软的。在我国现行的政治体制中,镇级组织是政府体系中最基层的组织,所谓“天高皇帝远”也是如此。所以在梅陇镇,会由镇党委书记私下任命一个“镇长助理”,或者可以“为了工作”成立一个不在政府系列的“征地服务办公室”。这不仅为乡镇官员的不当行为打开了方便之门,也为他们的箭落提供了可能。近年来,在上海郊区的房地产开发中,闵行梅陇的官商远非第一。仅以今年年初震动上海的两起案件为例。
5438年6月+10月,上海新长征(集团)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王妙星利用职务便利贪污9700余万元、受贿600余万元案。王,1990至今任普陀区镇镇长、党委书记。检察机关查明,他在任期间,在土地出让、项目开发、公司改制、股权转让过程中聚敛财富,致使国家和集体财产大量流失。其中有几个原因仅与土地出让开发有关,涉及金额2400多万元。
3月,由浦东“农民地产大亨”周小弟杀人案牵出的浦东中翔集团有限公司原总裁秦金龙,因涉嫌侵吞国有资产65438元+0.1亿元公开受审。同时受审的还有钟祥公司前财务总监丁贝莉和前党委书记张勇。只有中专学历的秦金龙,原是上海县政府房地产管理部门的干部。上海县与闵行区合并后,秦出任上海县房地产总公司总经理,因拥有大量土地资源而受到开发商的“热捧”。据说他在上海地产界有着扎实的基础和相当的话语权。2001年4月,上海县房地产总公司由国有企业改制为民营的上海中翔(集团)有限公司,由秦担任法定代表人兼总裁。在改制过程中,他侵吞了原公司名下多块未纳入改制资产的地块,其中浦东三林一德地块以每亩25万元的低价转让给周小弟。仅这一笔交易就侵吞国有资产5439万元。该案以贪污金额过亿震惊上海。
这两个案例有几个共同的关键词:城乡结合部、土地管理、基层官员、贪污贿赂。
这两个典型人物,先当官后经商,梅陇镇那些落马的“阙敬德”,不仅有利用手中权力获取利益的极大冲动,还自以为聪明到想办法规避规则,让百姓感到可怕!
正如著名时事评论员曹景行在评论该事件时所说:“最严重的腐败就是把权力变成资本。”杜梅公司、新长征集团、钟祥集团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被放到阳光下的个案。海滩上有多少个“杜梅”?多少次“新长征”?多少个“吉祥”?上海的“海”有多深?人们可能只能对这三种情况略知一二。如果有关部门真的能以此次楼房倒塌事件为契机,彻查上海乃至全国房地产行业这种普遍存在的官商利益链问题,那老百姓就真的要庆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