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兰坡往事略集
1936 165438+10月,他在11天内连续发现了三个北京人的头骨。这一发现再次在国内外引起轰动。金色的光环照在贾兰坡的头上,迎来了他28岁的生日。
从65438到0945,贾兰坡晋升为技术员(副研究员)。新中国成立后,新生代实验室划归中国科学院,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成立。历任副研究员、植物标本室主任、新生代实验室副主任、周口店工作站站长。在周口店举办了几次考古培训班。他亲自撰写讲稿和讲座,进行野外实践辅导,培养了大批来自全国各地的考古学家。后来,这些人成为考古工作的骨干和专家。从65438到0956,贾兰坡晋升为研究员。他从一个小小的实习生爬到了一个高水平的研究领域。我们已经发现了比北京人时间更早的“束河文化”,1.8万年前的“西后渡文化”,160-1.7万年前的“元谋人”的牙齿和石器,110-65444年前。
贾兰坡的工作更多地转移到周口店以外的地区,覆盖全国。尤其是华北地区,投入的精力最多,收获也最大。首先提出了中国原始文化的传承关系。他还亲自到河北、内蒙古、东北等地考察研究,提出了中国、东北亚、北美的细石器可能起源于中国华北的论点。他的学术观点得到了国内外同行的重视,美国学者也认为这些论点“对北美考古学有指导意义”。
1989年,在美国西雅图召开的“太平洋史前学术会议”上,他建议将地质年的最后一个阶段“新生代”一分为二,将上新世至现代划分为“生命世代”;古新世至中新世分为新生代。
贾兰坡老人,不顾眼疾,戴着老花镜,拿着放大镜给孩子写科普书《爷爷的爷爷在哪里》;80岁后出版了《爷爷的爷爷从哪里来》等多部科普书籍。1990年,他在《自然的探索》中发表了《人类的历史越来越延长》一文,提出了“根据目前的发现,最早的人类遗迹和工具将在上新世400多万年前的地层中发现,制作工具的历史已有400多万年”。已经90岁高龄的贾兰坡依然每天伏案工作,默默奉献自己热爱的科学。1994年底和1995年秋,他又出版了两本书:《中国古人类大发现》(香港商务印书馆出版)、《中国史前人类与文化》(台湾省幼狮文化公司与杜、李作之合作出版)。1997 10,在他排名第九的那一年,他写了一本大科学家写的110000字的《小书》和《漫漫岁月》,供小读者总结他的一生。在书中,他迫切希望有更多的年轻人成长起来,热爱这门科学,能够接过他们老一辈的事业,用先进的技术、设备和新的学术理念,对人类起源的时间、地点等问题刨根问底。1995年4月赴美参加院士大会。在旧金山为他举行的有100多名来自海湾地区的著名科学家、教授、作家、记者和华人代表参加的欢迎会上,他在回信中说:“虽然我老了,但我仍希望在有生之年为这门科学做出自己的贡献。”1931年,23岁的贾兰坡考上了当时的工业部地质调查院。今年5月,他来到周口店古龙,在国内外著名学者的指导下工作。龙骨山有保存完好的上新世和更新世沉积,地层出露较好。这里东南是华北平原,西面和北面是山峦重叠的西山。山脚下,河流汩汩流淌。数百年来,古龙山一直以生产龙骨而闻名,许多洞穴是原始人类的理想居所。因此,它引起了中外地质学家和古人类学家的关注。
起初,贾兰坡主要做些杂活,如洗标本、整理化石、管理账目、粘贴制图板等。他做每件事都非常认真。他也知道自己在地质学、古生物学、古人类学、考古学方面的知识几乎为零。于是,除了每天完成工作,他还急切地寻找书籍阅读。有一次,一群狼化石在古龙山出土,但他没有认出它们。为了补课,他认识了几个年轻人去拍一只野狗,把吃剩的骨头做了一个很漂亮的标本。然后,他翻看书籍,对照标本,熟记每一部分骨头的名称。狼和狗属于同一种类。当他开始了解狗的时候,他开始了解狼。
有一天,他的导师杨手里拿着一盒动物化石,对贾兰坡说:“拿去鉴定,分门别类。”他接过来,看到那是一些动物的牙齿。他通过查阅图表认出了牛、羊、猪、鹿和马的牙齿。没想到,当他把这些结论告诉杨教授时,杨教授摇了摇头,让他把这些化石鉴定到“属”下面的一个单位——“种”,并一一写下标签。贾兰坡按照导师的要求一一整理后第二次送给杨教授,却被退回。杨教授说:“你得把这些动物的上下牙分开,标出来是哪颗牙。”经过贾兰坡的努力,杨教授很满意。俗话说:“严师出高徒。”一箱化石,鉴定了三次,让贾兰坡终生难忘。他的很多考古知识都是这样“被迫”学习的,这也培养了他一丝不苟的作风。卢沟桥头的炮声打断了周口店遗址正在进行的挖掘工作。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从周口店遗址发掘出来的化石都保存在协和医院B楼解剖科的保险柜里。当时美国处于中立状态,协和医院还是安全的。
1941随着日美关系紧张,协和医院的保险柜不再“保险”。为了保护这些珍贵文物,翁文浩和胡亨德几经商量,有三条路可走:“北京人”继续留在北京,妥善保存;运到首都重庆;运到美国,战后再运回北京。经过多次权衡,最终选择了第三种方案。于是,工作人员先将化石用白棉纸包好,然后用卫生巾和纱布包好,再用白纸包好放在小木箱里,小木箱里还垫着瓦楞纸,最后装在两个白茬木箱里。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没有特意写名字,盒子上只标了A和B两个字。化石装箱后,美国海军陆战队用火车运到秦皇岛,准备搭乘“哈里森总统”号轮船前往美国。然而,在化石装载后的第三天,太平洋战争爆发,装载化石的火车被日军拦截。“北京人”的头骨化石神秘失踪,60年过去了,依然杳无音信。
贾兰坡听到自己的头骨丢失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从此,“北京人”头骨化石的下落成了贾兰坡永远的牵挂。
他生前曾说,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北京人”的化石。贾兰坡去世前,书房里有一个很大的文件夹,专门存放了他60年来追捕“北京人”的所有资料:当年占领协和医院的日军军官照片,日本在中国寻找化石专员的资料,中外线索提供者的来信,以及从四面八方搜集到的各种真假线索。连最荒诞的谣言都被贾兰坡收集了起来。贾老曾说:这些“北京人”标本和化石就像我的孩子,我对它们的感情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这些年来,我一直被“北京人”失踪的头骨折磨。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他们找回来。在随后的几年里,贾兰坡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1999年,他和14中科院院士联名呼吁,由于大部分知情人和当事人已经去世或年事已高,解开“北京人”头骨之谜越来越迫切。如果时间继续下去,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永恒的谜。贾兰坡等人在倡议书中写道:“即使已经被战争摧毁,也要努力寻找一个确切的下落。否则,我们将如何面对后代?”
然而事与愿违,贾兰坡带着永远的遗憾离开了。“北京人头盖骨”的下落成了他一生未了的心愿。周口店的发掘,是贾兰坡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也是他科学之路的起点——“没有周口店,就没有贾兰坡”。从周口店开始,他专注于人类起源的研究。新中国成立后,贾兰坡继续负责周口店地区的发掘工作。这个没有正规大学文凭的学者,1980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1994当选美国科学院(国外)院士,1996当选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几十年来,贾兰坡足迹遍布全国,他的身影频繁出现在丁村遗址、西后渡文化遗址、支峪文化遗址、许佳尧人遗址、蓝田人遗址等地,一生著述。他的研究对中国史前文化的建设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和贡献,也奠定了他在古人类学和旧石器考古学上的大师地位。他把古代人类学的研究总结为:“人从哪里来?是上帝造人还是劳动造人。这不仅是自然科学的问题,也是哲学的问题。”
贾兰坡在70岁之前,基本都是在野外做调查和发掘。88岁时,他被选为美国世界冒险中心的成员。贾老说,我年纪大了,上不了板凳。怎样才能被称为有宇航员的探险家?美国人说,你这辈子钻了300多个洞,没人能跟你比。贾兰坡90多岁了还是一线研究生。他经常开玩笑说“收一个学生比养一个儿子还难”。从学习上的悉心指导,到野外作业中对学生安全的时刻关心,对学生既严格又周到。贾兰坡的成长离不开裴文中等前辈的培养。他知道好老师和学长能给年轻人带来什么。他说,我要给年轻人抬轿子,我要帮他们一把。贾老曾写道:幸好世上有这样一群世世代代的“愚人”,愿意为真理奋斗一生。在真理面前,他们每次得到东西都会微笑,得不到东西就会悲伤。我们认为,一个人要想做一些对人类有益的事情,就无法摆脱这种苦乐参半的境界。但是他们从不灰心...我们的祖先也是如此,我们也是如此,几代人也是如此。
贾兰坡曾说“周口店是我的家”。他告诉他的单位和家人,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把他的骨灰葬在周口店。发现第一个北京人头盖骨的裴文中先生和古人类学家杨先生都葬在周口店的山。早年贾老说要和两位前辈做伴,留在自己奋斗过的地方。
贾兰坡百年后,祖国和人民实现了他生前的愿望。虽然老人已驾鹤西游,但他的精神和信念将永远留在古龙,期待让他魂牵梦绕的“北京人”早日归来。1998年秋,以贾兰坡为首的中国著名科学家联名在《光明日报》发出这样的呼吁:
贾兰坡等院士的呼吁信:
对于我们中国的科学家来说,有一件事是永远不能忘记的:20世纪20年代初,中国和世界几位杰出的科学家根据一些当时很少有人相信的线索,在中国北京附近的周口店古龙山,日复一日地苦苦寻找了多年,终于诞生了一个伟大的发现——周口店北京人遗址,这个发现使人们对自己的认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周口店北京猿人遗址发现之前,“人是由猿进化而来的”这一今天看来很简单的事实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理论。达尔文的进化论和“爪哇猿人”的发现一度被斥为离奇。然而,当“周口店北京人遗址”以其前所未有的丰富完整的原始生活遗迹呈现在世人面前时,一切都变得清晰而无可辩驳。或许可以说,从1929+65438年2月2日第一个北京人头骨出土的那一刻起,人类才真正开始重新认识自己的过去。然而可悲的是,这一伟大发现中最珍贵的部分——北京人头骨化石和其他在中国发现的重要灵长类动物化石——在二战的战争中丢失了。
几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痛心疾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尽办法寻找化石丢失的线索。随着世纪末的临近,随着大部分当事人和知情人的去世或年过古稀,我们找到丢失的北京人头骨化石的希望越来越迫切。我们在想:这样一件人类科学的瑰宝,在本世纪初被发现,却在本世纪中叶日本发动的侵华战争中丢失了,在人类即将告别本世纪的今天,依然无法再见到它们。即使它们已经被战争摧毁,我们也应该设法找到一个确切的下落。否则,我们将如何面对后代?
当年北京人化石的失踪,牵涉到战争中多个国家的当事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重要的线索可能会丢失给人民。中国和世界上很多关心此事的人一直在寻找相关线索。但他们的力量毕竟有限,需要我们所有人尽最大努力提供我们知道的线索和其他一切有用的支持,帮助我们一起找到他们。因此,我们呼吁世界上所有热爱科学和进步的人们:在本世纪末之前,我们应该携起手来,寻求全人类的团结。
或许这种寻找依然没有结局,但无论如何,都会给后人留下珍贵的线索和史料。而这将是一个自我教育和自我认知的过程,因为我们寻找的不仅仅是这些化石本身,更重要的是寻找人类的良知和我们对全人类科学、进步与和平的信念。
让我们行动起来,继续寻找“北京人”,为即将到来的新世纪做出自己的贡献。
中国科学院院士、资深院士:
贾兰坡刘米曼秦新玲叶大年
陈清玄李廷栋宋汝康
好王一淳杨红珍遵义侯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