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义乌如何发展经济?

提到义乌,几乎所有东南沿海的中国人都会想到一个词:小商品市场。是的,似乎这个浙江乃至中国的县级市经济活力最强,几乎所有的经济活动都是围绕着小商品市场展开的。作为一个标志,义乌在中央电视台的城市形象广告中把自己描述为“小商品的海洋和购物者的天堂”。这个城市面积只有1000多平方公里,本地人口60多万,但外来人口却几乎翻了一倍。而在这些移民中,有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官方数据是8000人,但据记者了解,民间说法高达数万人。基层经济改革开放以来,义乌坚持和深化“兴商建市”发展战略,着力培育、发展和提升市场,大力推进工业化、国际化和城乡一体化,走出了一条具有自身特色的区域发展之路。

“这个地方以前很穷,农业自然条件不好。许多农民不得不出去做生意,用拨浪鼓卖糖。在当地人民为生存而挣扎的时候,义乌政府在赶走很多地方的‘街边市场’的时候,只能考虑接纳他们生存。我不敢说义乌的领导有先见之明。当时只是一种本能:为了扶持农民,发展经济。”浙江省委党校副校长、浙江行政学院副院长马丽红告诉《中国经济周刊》。

正如马院长所说,今天的义乌,是在一波一波的鼓点中抖出的。虽然义乌领导没有远见,但义乌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义乌人敢为天下先。上世纪80年代初,义乌率先放宽个体经营户工商登记,允许农民经商,打通城乡市场。放开手脚做生意的农民如鱼得水,纷纷加入了经商队伍。这一时期,一些经营户通过经营初步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购买机器,设立加工厂,形成了“前店后厂”的家族经营模式。

义乌政府的慷慨接纳,改善了当地人的生活条件。从政府的角度来说,随着税收的增加,城市发展会更有底气。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旦市场形成,流通量大了,商人蜂拥而至。一时间,金华、永康等地的小商品都集中在义乌,义乌市场逐渐壮大,最终形成集散地,闻名全国乃至世界。很难用一个平面来描述义乌。在几大市场的人流、物流和几乎看不见的资金流中,很难找到一个清晰的义乌。幸运的是,我们试图纵向解剖这个没有资源,没有国家投入的草根城市的发展路线。这样会清楚很多,也容易很多。鸡毛换糖:民贸的草根基础宗程英,义乌商人,如今已成为企业家。他的名片是义乌梦娜袜业公司总经理。工厂规模不小,员工3000多人,是义乌的袜子厂之一。虽然提起义乌的袜业,人们马上会想到浪莎,但宗似乎并不承认浪莎的工厂比他们两兄弟的好。“他们更注重宣传,因为主要市场在国内销售,所以品牌很重要;而且我们的销售很大一部分是外贸,所以在宣传上我们比他们弱。”“我在商界已经30年了,大部分时间我都不是在做生意。之前遇到一个做生意的女老板。她羡慕我们做生意,心思很少。但是我跟她说,做生意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利润比做生意好多了。要说实业,就是稳字当头,其他什么都比不上做生意。”宗有资格这么说,因为他是一个从商人转型过来的企业家。在义乌,当地的企业家几乎都是商人转行过来的。“最早大概是1970,开始做生意,从鸡毛换糖开始。义乌所有的老年商人都是从这个小生意开始的。没办法。义乌穷,人均只有几分。老老实实呆在地里,家里肯定吃不饱。所以农民在家用红糖做糖饼,在外面挑担子换鸡毛,成了一种时尚。当他们回到公社企业时,他们可以兑换一些钱。他们用鸡毛做浙江家庭常用的鸡毛掸子,这些钱用来贴补家用。”“鸡毛换糖久了,心就野了,总想做点生意。后来我偷偷找了苏南的一些社队企业,找关系批了一些纽扣之类的日用品在当地商店卖。这在当时是不允许的,所以必须秘密进行。前一天在生产队请好假,晚上出发,步行到义乌站,早上坐车到嘉兴,换乘苏州,中午到苏州,从工厂拿货马上折返,晚上到嘉兴,凌晨直接坐夜班火车回义乌上班。下班后,我把藏在家里的货拿到我要的小店去了。”宗说,两天的辛苦大概可以相当于生产队一两个月的工作成绩。对于宗的遭遇,义乌当地退休老干部冯志来评价为义乌小商品市场的根。“没有这些普通人被生活逼出这条路,义乌下一个小商品市场就算开起来也不会繁荣。他们在商路上走来走去,熟悉每条路的源头和归宿,才有了市场的基础。这些基础的出发点,几乎可以用义乌传统中代代相传的糖用鸡毛来概括。”从摊位到大棚的起步是1984,是义乌小商品市场的重点。时任义乌县委书记的谢高华看到义乌街上卖各种小商品的人越来越多,在政局不是很明朗的情况下,决定把这些街边小摊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于是决定投资几十万建一个大棚。小商品市场的雏形就这样诞生了。据义乌当地新闻报道,因为这件事,当地干部谢高华退休后很受当地人尊敬,义乌第一代商人也经常给没有权力的老人家里送些礼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建温室本身是一件小事,但在老百姓眼里,却是对原本处于无人问津状态的市场的认可。这时宗在做什么?他独自工作。“那时候,我去广西做生意。一开始在柳州桂林摆地摊,卖日用品,什么都卖。但是货源慢慢从苏南转移到了义乌,因为这个时候很多义乌人已经从苏南拿货,在本地卖了。他们拿了大量的货物,价格比我们的便宜得多。而且我们把义乌的货拿到外地去卖。我们常年在外面卖,一年回来几次。”宗记忆犹新的是,广西小偷多。“但是他们不敢偷义乌人的东西,因为那时候那里已经有很多义乌人了,而且他们之间很团结。小偷知道偷义乌人东西被抓到是很惨的,经常被打死。所以我们在当地的势力也很大。”“后来,当地市场开始建设,我们进入了市场。而且我的业务范围也缩小了。我记得卖纽扣很久了,我开始和家人有了分工。有人专门在义乌和温州桥头拿货,我在广西卖。当时广西的浙江人越来越多,生意利润很薄。不过,我的生意不错,赚的是断货的钱。我经常逛市场,尽量让到货时间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大量到货我不发货,我就想在大量摊位快断货的时候义乌给我发。因为服装厂的任务数不清,时间紧,市场上货多了他们就降价,没货了他们也会要一分两分的涨幅。这种生意会大赚一笔。”在这个阶段,义乌小商品市场基本上是由宗这样的商人在外面卖货支撑的。和当时国内大量的地摊式、大棚式小商品市场没有太大区别。如果一定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支撑这个市场的商家,因为眼光不同,卖的或多或少都是当地经销的商品的区别。宗与广西市场其他地方商人的不同,最终会让义乌在小商品市场脱颖而出——生意上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出货多,所以商品价格便宜。如果这种便宜的价格能一直保持下去,这个集散地就会变成洼地。洼地效应和品种扩大“慢慢地,外地的人都知道义乌拿货更便宜了,很多广西本地人也开始在义乌拿货了。这些人在当地的销售更加稳定,我们开始转向。”宗说。这是萧条效应的扩展。90年代后期,义乌的知名度开始上升,这是义乌市场拓展极其重要的一个环节。当全国各地的商人开始往义乌跑的时候,这个小商品市场已经变成了国内的大型批发市场,而其他地方的小商品市场则变成了它的零售场所。此时,它在中国的地位已经开始稳固。这时宗在做什么?他改用蕾丝。“那时候台湾省的人叫蕾丝,那里的这种产品很便宜,因为都是机器加工的。但是国内用机器加工花边的工厂很少,价格也贵。所以我们在福建和他们做生意。其实我们也知道很多福建人从台湾省渔船走私货物。这个我们做不到,也不敢做。那时候我们的生意是从福建人那里买花边,然后拿到义乌去卖。因为义乌的服装辅料便宜,已经相当有名气了,很多服装厂都来拿。生意简单,钱赚得多,是我做生意以来最好的时候。”这时,宗已经在义乌小商品市场摆了几个摊位。从宏观的角度来看,他和义乌的很多商户一样,此时所做的是扩大这个小商品市场的经营范围,进一步巩固其在经营品种上的地位。如果说低廉的价格让义乌的小商品脱颖而出,品种的逐渐齐全会进一步扩大其磁吸引力。一站式采购是所有工厂和商人的想法,宗的努力正在为义乌增添这种力量。这个时候,宗的弟弟正在做袜子生意,拿货的地方是义乌附近一个叫诸暨大塘的地方,是至今著名的袜子之乡。“袜子生意比我做花边生意的时间长,因为浙江萧山等地很快引进了花边机,生产的花边比台湾省便宜很多。起初,台湾省花边还可以赢得各种颜色,但它很快赶上了这里。这时候我回义乌和哥哥一起做袜子生意。”宗说。“这时,义乌的市场开始扩大。除了逐渐分布了几个市场,我记得当时还建了黄源等几个市场,小商品市场生意特别好。我们兄弟的摊位买的早,位置好,生意也多,但是家里的货经常跟不上。这时候我哥动了办厂的念头。”至于义乌市场的拓展,现在在杭州阿里巴巴公司担任战略发展总监的谢世煌研究了很久。谢所在的阿里巴巴是全球最大的B2B网站,也是新经济中最活跃的一个。但谢坦言,义乌市场的发展给了阿里巴巴很大的启发。阿里巴巴经常琢磨的是义乌市场。“不同的客人有不同的需求。小商人喜欢在温室市场里挤来挤去,因为他们想要的东西很便宜。而大商家可能做一笔几百、几千万的交易,价格上的一点点差价可能就是一笔大数目。当然,他们想要交易时的舒适。对于客户的这些细微差异,市场不能不考虑。只有这样,生意才能越来越红火。”兄妹俩在行业内建厂的事情商量了很久,因为要下定决心进入这个行业确实不容易,但是因为市场好,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我说,如果我们想做生意,我们将进入最好的机器,做最好的事情。要和大唐的低端货拉开距离,才会有销量。”宗回忆起他们建厂时的考虑。其实宗氏兄弟的考量又踩准了点。1995之后,由于销量越来越大,义乌人发现,在小商品市场周边建厂是一件比较省钱的事情。因为小商品市场只有单一品种的销售,就足以充分发挥一个工厂的生产能力。掌握了行业,对于小商品市场的商人来说,一方面降低了运输和交易成本,更重要的是工厂让他们把工商业结合在自己手里,可以让他们更加了解市场,比单一的商人和工厂更加从容。“我们是幸运的,因为几乎在我们工厂投产的时候,义乌就开始出现外国人了。他们对中高端产品的要求更多,订单更大。但是,代价很猛。幸运的是,我们有一个工厂在手。如果做不出清单,市场上就没人能做,甚至中国大部分地区都是如此,所以出口上升很快。他们不喜欢很多便宜的商品,所以最后还是会来找我们。很快我们厂就饱和了,一直到现在都很紧张。以前厂里一线织袜子的,在温饱的情况下,一个月也就500多块钱,但是人流量太大了。因为生产紧张,我算了算,让他们低工资搬家不划算,干脆一次性给所有员工加750元,稳定他们。”对于温州和义乌这两个由浙江大财团支撑的城市,深谙浙商之道的浙江大学经济学教授史晋川更看好义乌。“因为义乌更开放,把世界各地的商人都拉到义乌,给他们批零差价,然后让外国人带着本地化的生意进入自己的国家,显然更有利于销售中国的产品。